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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信人: hermemory (yoko), 信区: NJUExpress
标 题: 母亲－女儿
发信站: 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(Sat Feb 28 21:31:22 2004)
这个寒假，我回家那天才发现我妈被车撞了。是12月初的事，她跟爸爸怕我担心，一
直瞒了我一个多月。我这才了解为什么回家的前几天，妈妈在电话里急切的语气，因为左
小腿胫骨、腓骨粉碎性骨折，在医院动了手术并住了一个月，她回到家只能卧床，爸要上
班，每天把所有要用的东西都搬到床前，一个人卧病在家就分外的想孩子。
她是在去医院的路上被开上慢车道的出租车撞到的。那天外公刚住进医院，妈妈因为
白天要在家具店帮忙（她已经退休了，但还在工作），一下班就拼命往医院赶。在医院的
门前，正好有一辆出租车为了避让过马路的行人插进了自行车道，因为没及时刹车，汽车
的保险杠把她的左小腿硬生生铲断。
就这样，我妈被送进了和外公同一家医院，她怕外公外婆知道了担心、内疚，没告诉
他们，后来实在瞒不住了，只是说在去送货的路上被车撞的。
我妈是大女儿，因为外婆以前是大小姐，什么都不会干，至今都不太会料理家务，出
嫁前家里的事基本都是我妈干，结婚后，外公外婆的事基本还是她在操心。自从退了休，
每个星期都至少去看他们三次，一次替有严重肾脏病的外公配药，一次给他们做点好吃的
，还有一次给他们打扫卫生。她常说，要趁老人还在的时候多尽尽孝心，不然将来他们去
了会后悔不及。就是在住院期间，她还经常托照顾她的护工出去买馄饨等点心给相隔两个
病区的外公送去。
但是，有一天，来病房看她的外婆对她说，退休后就不要干了，钱够用就好，别太贪
心，没事多照顾父母，不然就会有这样的报应。我妈说当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她的
母亲说出来的，而且还是她这么照顾的母亲！她退休后决定继续工作的原因，很大一部分
就是为了外公外婆。外婆有些吝啬，从水电、饮食到家里的电器用品，都不肯花钱，现在
他们家的电话费还是我妈交，冰箱是我们家拿去的，连水电都是我妈找人去修的。尽管这
样，外婆还是觉得她的女儿不够照顾她，给她太少，退休后继续工作是因为太贪心！
后来，我妈对我说，她不知道该对外婆说什么才可以让她明白自己身上上有老下有小
的担子，也不知道做的什么程度她才会觉得满意，只能自己问心无愧了。
外公在医院脱了一段日子后，终于走了，外婆成了孤零零一个人，我妈怕她一个人会
想起外公伤心，就和我爸一起住到外婆家陪她，前几天，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这两天就
搬回去了，准备过两天再把外婆接到我们家住几天，慢慢的过渡。
这时我其实很想知道她是怎样压制自己心中的丧父之痛，和一个不能体谅她的母亲相
处，是责任还是感情？想起她跟我说过，她希望我幸福，没有烦恼，因为我是她唯一的女
儿。我想跟她说的是，我也希望她快乐，健康，因为她不仅是我唯一的母亲，也是一位称
职的女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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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根秋水明
石畔秋草瘦
下有张仲蔚
批书案将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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